快讯：一个被“炮损”苗寨的“搬迁”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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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省清镇市站街镇荣和村中寨1组、2组、3组135户村民生活在脚下随时可能塌陷的恐惧之中。 中寨和50米开外的中铝贵州分企业铝土矿麦堤矿区采矿引起道路沉降、农田塌陷、农业缺水，大量民居基础断裂。

村民们表示，这种情况源于矿方没有履行环评批复，当时环评批复要求公司搬迁村民后开工。 矿山方面有自己的解释。

十多年来，双方冲突不断，10名村民进行了具有代表性的侵权责任诉讼，最终升格为公益组织成为原告，街镇政府成为第三方全国第一场因采矿而引发地质灾害的环境公益诉讼。

该案由全国首个环境保护法庭清镇市人民法院生态保护法庭受理，中心焦点是中寨1组、2组、3组是否应整体搬迁。 一审判决后，原被告提出上诉，目前该案正在等待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二审判决。

109所房子有问题

荣村中寨1组、2组、3组村民家分布在中铝贵州分企业铝土矿麦堤矿区龙滩堤矿段主井东侧沟谷斜坡和道路两侧，坡度10-30度。 这是纯苗族村寨，苗族支系四印苗，村民共有135户，收入主要是耕作、打工和家庭手工业。

寨脚是矿山。 麦坝矿区龙滩堤矿段于2007年7月开工建设，采用地下炮采法，从地面挖主井，然后挖生产巷道，挖雷管、炸药、炮击开采层。 村民们记得，年前后，听到脚下炮声和钢蜡声，位于中寨中心的中寨小学，玻璃窗颤抖。 但是，近两年的炮声已经在几公里长的地下小巷逐渐远去。

寨子以南有约300亩凹凸不平的玉米田，填土修复痕迹明显。 镇政府工作人员黄佑忠告诉寨子以前山泉自然流淌。 这块耕地全是水田，种的也是水稻，现在田里漏水，所以耕地只能靠雨水，水田不能变成田地。

中寨两处地面塌陷的洞。 年统计塌陷洞共有34个，近两年塌陷情况还在统计中。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寨子东边的耕地遍布大小不等的深坑。 黄佑忠去年4月的一天，他看到十几米外的人在插秧，水田里的水突然没了。 他叫来了插秧人，赶紧跑了。 还没完，那块水田就塌了直径5、6米的洞。

村民王朝洪说，他去年曾看到水牛突然陷落田地，牛的肚子卡在洞旁，脚都沉了，有几个男人把牛拽了起来。

村民正在准备犁地的犁。 一位村民看到水牛突然陷进地里，好几个男人把牛拽了上去。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不仅农田在下沉，寨子的地面也在塌陷。 贵州地质工程勘察院地质技术司法鉴定所曾多次来中寨现场勘察，其印发的勘察报告显示，全年寨1、2、3组已出现地面塌陷坑17处，年5月份鉴定时，新增7处。 年8月，贵州省地质勘查开发局115地质大队受清镇市法院再次委托勘察，新发现9处地面塌陷洞，他们对所有塌陷点进行了编号，共有34处，其中4处发生在村民房屋内。

彭圆家的床前有一个直径35厘米、深35厘米的圆孔，被三合板覆盖着。 彭圆圆告诉记者，这个洞最初是年突然出现的，但他曾被土回填过，三个月后再次塌陷。 年，彭围家再次出现圆形塌陷洞，这次位置是牛圈一角，6平方米大小，4厘米深。

彭围家的一处地面塌陷了。 是直径35厘米、深35厘米的圆孔。 彭圆圆告诉记者，这个洞最初是年突然出现的，用土回填后，三个月后再次塌陷。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年，杨朝林家房子后面5米处出现了10米12米的圆形塌陷洞，深2米。

年6月，王朝雄家的客厅出现塌陷洞，面积约2平方米。

村民们还发现，有一条断裂地理线，从矿主井口从西向东通过寨子中心，线以南的房子下沉，线以北的房子下降。 中寨1、2、3组民房地基断裂、倒塌开裂的受损房屋分布在这条断裂线的两侧。

位于中寨断裂带的房屋墙壁开裂严重。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村民的房子多是砖瓦房。 房子的首要问题是基础问题，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但一进屋就像变形的门框、倾斜的地板、整个房子都错位的积木。

王仕杰家的长4米的对角线状裂缝与房间的墙体勾结，裂缝的最大宽度为3厘米，可以透光。

年9月，清镇市自然资源局(原市国土局)委托村民彭荣忠定期检查中寨1、2、3组24个检查点。 彭荣忠告诉记者，他每隔两三天去测量一次房子的破裂程度，最近彭荣明家16日检查点变化0.02厘米，杨朝林家14日检查点扩大2-3厘米。

清镇雨季从每年4月持续到9月，降水量占全年降水量的78.5%，这也是中寨1、2、3组村民最害怕的半年，到了雨季大人小孩不敢睡觉，有突然落下的危险。 村民王光说。

黄佑忠告诉记者，雨季来了，镇上只能通知村民尽量不要在地里干农活，房子损害严重的村民，人员尽量撤离，找寨子外面住的地方。

村民王仕杰家，长4米的对角线状一处位于中寨断裂带的房屋墙壁裂缝严重。 裂缝连接墙体，裂缝最大宽度为3厘米，透光。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年7月5日，清镇市人民法院生态保护法庭委托贵州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115地质大队，对龙滩水库矿段造成的中寨1、2、3组村民房屋开裂及周边地质灾害的关系进行了判断。

那年8月，115地质大队提交了《影响关系解体论证报告》。 《报告》指出，调查区所在的龙滩水库无明显自然原因引起的滑坡、崩塌、泥石流等地质灾害，村民房屋裂缝与自然灾害无关的调查区内人类工程活动较强，主要与井巷爆破掘进施工和疏排水有关，与地面塌陷有因果关系。

15地质大队这次调查了中寨1、2、3组135户村民的162所房屋。 其中，受采矿工程直接影响的有109栋。

据清镇市自然资源局(原市国土局)雷局长介绍，全年寨1、2、3组已被列入全市146个地质灾害危险点之一，涉及50户233人，地灾原因为中铝贵州分企业麦堤矿区开采活动，确定主体责任在公司。 目前，这个隐患已经设置了监控人员，纳入了台账化管理，监控方法是安装以前流传的密封法和裂缝报警器。

中寨村民彭光华告诉记者，他家的裂缝报警器安装了半年，响了五六次，每次响后，专家都来了，只是做了记录，越来越多的说法没有了。

废石场差异的解释

对于中寨村1、2、3组村民房屋农田塌陷问题，村民意见一致:房屋破坏是铝厂采矿造成的，由于矿山的存在，这个地方已经很难居住了。 这个中寨1、2、3组必须实施整体搬迁，所以由公司集中配置或货币补偿。

除了现实的塌陷问题之外，村民们还有理论依据: 2007年贵州省环保局批准了中铝水库矿区的环评，要求建设单位搬迁居民开始建设。

根据记者获得的相关资料，2007年5月，中铝贵州分企业获得《中铝贵州分企业第二矿麦堤矿区坑内开采工程( 50万t/a )环境影响报告书》，7月份，贵州省环保局黔环函( 2007 ) 250号《中国铝业股份有限公司贵州分企业第二铝矿麦堤 此后，中铝贵州企业书面签署承诺书，按照规定，矿山投产后，每年支付200万元环境管理恢复保证金。 2008年3月，贵州省发改委批准建设该项目。

根据2007年环评批复要求，建设单位搬迁距龙滩水库工业场500米范围内的中寨、中寨小学和卫生防护距离内的居民，并在此基础上同意建设本项目。 挖掘回填采矿区的剩余部分堆积在废石堆积场，在废石堆积场建设洪沟，建设水库和水库下调节池。

中寨村村民彭光华告诉记者，他家的裂缝警报器安装了半年，响了五六次。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中寨一组组长王仕舟告诉记者，就整体搬迁而言，村民有三个方面的考虑，一是在环评批复中原确定要求搬迁中寨。 二是担心在地灾危险点的生产生活，生命财产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三是只有住在附近，才能形成同气连枝，延续四个印苗祖先的记忆和文化传承。

村民们表示，环评批复了字凿子，要求建设单位搬迁居民开工建设，但中铝贵州企业至今仍未按上述要求履行义务。 这就是现在的住处危险如累卵的局面。

但是，矿山方面有自己的解释。

俯瞰荣和村中寨1、2、3组及龙滩水库工业场。 左下角是龙滩水库工业场，最近的房屋和龙滩水库工业场的主井口只有50米远。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在中铝贵州分企业矿业企业综合部负责矿山土地整理、收购、矿区基础建设、堆场事业的杨本荣认为，环评所称的工业场地实际上是指废石场。

杨本荣解释说，最初的矿山计划有工业场、1号废石场、2号废石场，三者相邻，中寨和中寨小学都在它们的500米范围内。 一号废石场是基建废石场，非永久性储藏场，二号废石场是生产废石场，指永久性处置场，两者性质完全不同。

杨本荣认为，只有生产废石场才是环评中所说的需要设置500米防护距离的有污染源的固体废弃物堆放场。 矿山从2004年取得开采权到年环评变更，1号废石场将持续处于开采状态，不能放置的部分将放置在回风斜井废石场。 而且，2号废石场征收了土地，但没有进行建设、采用，村民还在上面耕作。

中铝贵州分公司分管矿业的副总经理赵坤介绍说，年8月，为优化技术和减少对环境的影响，进行了麦堤矿区环评变更，建设期的废石被送回井下充填采空区，进行了龙滩水库1号废石场和回风斜井废石场的复垦。 取消龙滩水库2号废石场和龙头山段废石场，运营期废石不出井，全部回填采区。 各废石场的水环境和粉尘对大气环境的影响基本消除，同年12月28日，贵州省环境厅批准变更环评。

中铝贵州的企业认为，既然经变更的环评不再设立废石场，废石场对环境的影响已经基本消除，因此，不得按照原环评要求搬迁龙滩水库1号废石场500米范围内的村民。

月1日，记者在进村的路边回风斜井废石场看到，约6亩大小的废石场为战壕，现已被填埋，但南端大量倒下的废石露出地表，其中混杂着铝土矿。

回风斜井废石场原本是战壕，现在被填埋起来了。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中寨村民告诉记者，年前近10年前，这个废石场露天堆放的白云岩、白云质灰岩(溶解性碳酸盐)有6、7米高，没有覆盖，没有围栏。 也就是说，没有按照环评的要求在废石场建设洪沟、渣坝。

环评批复所指的500米搬迁范围是比较工业场还是废石场？ 清镇市生态环境局袁局长告诉记者，环评有两种防护距离、大气防护距离和卫生防护距离，以具体的固体废物堆积污染点为圆心建成半径500米的防护圈，以工业场为圆心，500米范围太宽。 500米的卫生防护距离来源于设置废石场的规范要求，工业现场没有卫生防护距离的规范要求。

虽然公司用自己的逻辑进行了说明，但是也有意见认为公司有违法事实。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王灿发认为，环评审批有两个对审批许可的限制条件。 即搬迁中寨，在废石场挖开洪沟，建设渣坝，公司未履行。 根据法律，违反许可中的限制条件是违反颁发许可所依据的法律的，是违法的。 另外，环评批复中规定公司必须搬迁村寨，然后同意公司建设，公司不履行，就不符合环境保护竣工验收的要求。 发出环评批复的环境保护部门应当取消环评批复。 在这种情况下，环境保护部门仍然通过检查的，根据《环境评价法》第三十三条，属于审批部门的工作人员应当失职、渎职，追究环境保护部门的法律责任。

村民们认为，变更后的环评只与废除废石码有关，并不否定原有的环评。 中铝贵州企业通过变更环评提前履行的责任，与1号废石场和回风斜井废石场10年来的环境影响相抵消，中寨1、2、3班目前的困境，是因为公司拼命减少价格，行政部门不愿追究。

我们多久能全部搬迁？

资料显示，贵州铝土矿储量约占全国的1/5，其中清镇、修文两地铝土矿储量最多，品位最高。

清镇市副市长宋显胤表示，清镇以前传入重工业城市，拥有10亿级循环生态铝工业示范基地，而清镇也是贵阳生态保护最敏感的地区，清镇距贵阳仅20多公里，是贵阳的西大门，也是贵阳饮用水源保护区。 因为这是快速发展，保护环境是清镇的主要任务。

我总是很担心，住在每天都很疲惫的地方。 村民王正凤最担心的是我们要等多久才能全部搬迁？ 但是，这个问题现在谁也回答不了。

黄佑忠告诉记者，随着中铝贵州企业开采引发的地灾持续扩大，村民和公司已经发生了数百次纠纷。

清镇市站街党委书记刘勇表示，这几年来，站街镇政府和公司做了很多工作，努力处理矛盾纠纷。 的党委集中村民的需求，分类轻重缓急，有专项资金由政府处理，例如通过异地转移扶贫小组、就业指导帮助援助小组等综合做法，尽量避免村民返回老房子害怕。 手头没有资金的话，咨询公司，房屋鉴定确实不能居住需要搬迁，公司赔偿鉴定可以修理的，由公司补偿。 对可能出现的小道路、农田塌陷等问题，纳入企业建设项目。

2009年至2009年间，镇政府多次委托贵州省建筑科学研究检测中心鉴定村民房屋的安全性。 中铝贵州企业根据鉴定报告，对镇政府合作搬迁无争议村落群体争议较大的中寨1组、2组、3组整体搬迁纠纷，镇政府的办法是，要求村民采取以法律途径为主的更合理的处理方法。

中铝贵州矿业企业总经理高天志表示，企业也在积极处理村民生产生活问题，根据矿山开采权线(不是环评报告和批复)，企业目前已实际搬迁129户，首期异地共安置井田范围内的上龙井、龙滩水库、龙头山80户， 根据二期贵州省建筑科学研究中心进行的住宅安全性鉴定，搬迁中坡22户、中寨12户，企业支付800万元用于转移货币补偿。 由于农田渗漏，水电改旱600亩，中铝贵州分企业每年700元，每5年一个周期不重复支付村民改旱补偿，2期共支付390万元。 集约管理共支付村民青苗补偿费和农业赔偿费400万元，共计78万美元。 为处理中寨、中坂村民出行困难，建设乡村公路6公里，硬化3公里。 每年投资100万元向村民免费供水、供电的今年还赞助了中寨二月桃花节(四印苗以前流传下来的节日)的1万元。

黄佑忠告诉记者，高天志说的搬迁到中寨12户的说法不准确，实际上所有户搬迁的只有4户，其余户根据要拆除的单一房间，如厨房、卧室等，支付了拆迁费。

街道党委书记刘勇说，中铝贵州的企业确实做了很多工作，但所做的赔偿、补偿和村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差距还很大，村民们心中的恐惧不会消失。

年5月，站街镇成立职工小组，参照贵阳市环城高速公路建设项目炮损补偿标准，每平方米增加5元，制定《站街中寨村民房屋修复补偿标准》，对77户需大修加固解决的，逐户核算公示，

年11月，中铝贵州分企业在与站街镇政府协商信息表态后，委托有资质的施工单位进行维修进场。 村民提出，可以修理，挖掘地面，重建，修理不能实施了。

村民小心翼翼地走在被被拉矿的卡车碾过的路面上，村民说天晴了，下了灰，下了雨，下了浆，原来山清水秀的寨子现在满是泥。 新京报首席记者陈杰摄

村民彭荣忠告诉记者，炮击不断，塌陷不断，企业的方法是你家塌了就还角，墙破了就还墙，每年塌了就修，但是这种补丁式的修理很难治好。 村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全体搬迁。

等待二审判决

年9月，中寨10户村民代表发起对中国铝业股份有限公司、中国铝业股份有限公司贵州分企业的侵权责任诉讼，最初由清镇市律师事务所代理，但地方律师事务所缺乏专业支持，政府与市法院协商后，由中国生物多样化保护与绿色快速发展基金会(中国绿色发展基金会)代理原告， 该案被称为全国首次因采矿引起的地质灾害的环境公益诉讼。

年1月23日，中国绿发会公开开庭审理被告中国铝业股份有限企业、中国铝业股份有限企业贵州分企业侵权责任纠纷环境民事公益诉讼案。

年12月，清镇市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为500米搬迁范围明确的原因是设置废石场的因素，现已不再设置废石场，不再执行500米卫生防护距离的规定。 另外，中寨属井田范围外村寨，设置长时间的观测点，根据受影响情况进行维修或搬迁，并非无条件进行整体搬迁。 另外，根据专门机构做出的地灾风险判断，搬迁造成损害、达到搬迁条件的中寨1、2、3组23栋房屋( 12栋已在采空区，4栋房屋室内塌陷，7栋达到ⅳ级破损)。

原告、被告都不服判决提出上诉。

中铝贵州企业总法律顾问夏贵学在一审判决中认为中寨23所房屋搬迁证据不足，被告仅12户需要搬迁。 而且企业也承认，中寨1、2、3套房子无论在红线范围内还是红线外，如果出现风险，企业都承认是他们造成的，但是需要权威部门鉴定，鉴定表明这所房子还可以维修，鉴定表明这所房子应该搬迁

中国绿发会总法律顾问王文勇认为，中铝贵州分企业做出了表面看起来合理的承诺。 但是，最初的环评制度的设立不是着眼于事后，而是防患于未然，整个中寨的搬迁是矿山开工前应该无条件进行的事业，与房子是否破裂倒塌成为危险的房子无关，根据环评，这些房子没有出现裂缝之前，

王文勇认为，中铝贵州企业没有严格履行环评要求，引发了与老百姓持续十几年的社会矛盾。 如果当初中铝贵州分企业积极履行义务，村民持续抗争的问题就没有了，问题的真正核心就在这里。

年5月，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二审公开开庭审理，目前该案正在等待二审判决。